燕討叚遼
燕討叚遼𣈆明帝太寧三年冬十一月,慕容廆與叚氏方睦,爲叚牙謀,使之徙都。牙從之,即去令支,國人不樂。叚疾陸眷之孫遼欲奪其位,以徙都爲牙罪。十二月,帥國人攻牙,殺之,自立。叚氏自務勿塵以來,日益彊盛,其地西接漁陽,東界遼水,所統胡、𣈆三萬餘户,控弦四五萬騎。
成帝咸和八年夏五月甲寅,遼東武宣公慕容廆卒。六月,世子皝以平北將軍行平州剌史,督攝部内。 慕容皝初嗣位,用灋嚴峻,國人多不自安,主簿皇甫真切諫,不聽。皝庶兄建威將軍翰、母弟征虜將軍仁,有勇略,屢立戰功,得士心,季弟昭有才藝,皆有寵於廆。皝忌之。翰歎曰:“吾受事於先公,不敢不盡力,幸賴先公之靈,所嚮有功,此乃天贊吾國,非人力也。而人謂吾之所辦,以爲雄才難制,吾豈可坐而待禍邪!”乃與其子出奔叚氏。叚遼素聞其才,冀收其用,甚愛重之。仁自平郭來奔喪,謂昭曰:“吾等素驕,多無禮於嗣君。嗣君剛嚴,無罪猶可畏,况有罪乎!”昭曰:“吾輩皆體正嫡,於國有分。兄素得士心,我在内未爲所疑,伺其間隙,除之不難。兄趣舉兵以來,我爲内應,事成之日,與我遼東。男子舉事,不克則死,不能效建威偷生異域也。”仁曰:“善。”遂還平郭。閏月,仁舉兵而西。或以仁、昭之謀告皝,皝未之信,遣使按驗。仁兵已至黄水,知事露,殺使者,還據平郭。皝賜昭死,遣軍祭酒封弈尉撫遼東。以高詡爲廣武將軍,將兵五千,與庶弟建武將軍幼、稚、廣威將軍軍、寧遠將軍汗、司馬遼東佟壽共討仁。與仁戰於汶城北,皝兵大敗,幼、稚軍皆爲仁所獲。壽嘗爲仁司馬,遂降於仁。前大農孫機等舉遼東城以應仁,封弈不得入,與汗俱還。東夷校尉封抽、護軍平原乙逸、遼東相太原韓嶠皆棄城走,於是仁盡有遼東之地。叚遼及鮮卑諸部皆與仁遙相應援。皝追思皇甫真之言,以真爲平州别駕。
九年春二月,慕容仁以司馬翟楷領東夷校尉,前平州别駕龐鑒領遼東相。 叚遼遣兵襲徒河,不克,復遣其弟蘭與慕容翰共攻柳城。柳城都尉石琮、城大慕輿埿并力拒守,蘭等不克而退。遼怒,切責蘭等,必令拔之。休息二旬,復益兵來攻,士皆重袍蒙楯,作飛梯,四面俱進,晝夜不息。琮、埿拒守彌固,殺傷千餘人,卒不能拔。慕容皝遣慕容汗及司馬封弈等共救之。皝戒汗曰:“賊氣鋭,勿與爭鋒。”汗性驍果,以千餘騎爲前鋒,直進。封弈止之,汗不從。與蘭遇於牛尾谷,汗兵大敗,死者太半。弈整陳力戰,故得不没。蘭欲乘勝窮追,慕容翰恐遂滅其國,止之曰:“夫爲將當務慎重,審己量敵,非萬全不可動。今雖挫其偏師,未能屈其大勢。皝多權詐,好爲潛伏,若悉國中之衆,自將以拒我,我縣軍深入,衆寡不敵,此危道也。且受命之日,正求此捷,若違命貪進,萬一取敗,功名俱喪,何以返面?”蘭曰:“此已成擒,無有餘理,𡖖正慮遂滅𡖖國耳。今千年在東,若進而得志,吾將迎之以爲國嗣,終不負𡖖使宗廟不祀也。”千年者,慕容仁小字也。翰曰:“吾投身相依,無復還理。國之存亡,於我何有,但欲爲大國之計,且相爲惜功名耳。”乃命所部欲獨還,蘭不得已而從之。 夏四月,慕容仁自稱平州剌史、遼東公。冬十一月,慕容皝討遼東。甲申,至襄平,遼東人王岌密信請降。師進入城,翟楷、龐鑒單騎走,居就、新昌等縣皆降。皝欲悉阬遼東民,高詡諫曰:“遼東之叛,實非本圖,直畏仁凶威,不得不從。今元惡猶存,始克此城,遽加夷㓕,則未下之城無歸善之路矣。”皝乃止。分徙遼東大姓於棘城,以杜群爲遼東相,安輯遺民。 十二月,慕容仁遣兵襲新昌,督護新興王寓擊走之,遂徙新昌入襄平。咸康二年春正月,慕容皝將討慕容仁,司馬高詡曰:“仁叛棄君親,民神共怒。前此海未嘗凍,自仁反以來,連年凍者三矣。且仁專備陸道,天其或者欲使吾乘海冰以襲之也。”皝從之。群僚皆言:“涉冰危事,不若從陸道。”皝曰:“吾計已決,敢沮者斬!”壬午,皝帥其弟軍師將軍評等自昌黎東踐冰而進,凡三百餘里。至歷林口,捨輜重,輕兵趣平郭。去城七里,候騎以告仁,仁狼狽出戰。張英之俘二使也,仁恨不窮追。及皝至,仁以爲皝復遣偏師輕出寇抄,不知皝自來,謂左右曰:“今兹當不使其匹馬得返矣。”乙未,仁悉衆陳於城之西北。慕容軍帥所部降於皝,仁衆沮動,皝從而縱擊,大破之。仁走,其帳下皆叛,遂擒之。皝先爲斬其帳下之叛者,然後賜仁死。丁衡、游毅、孫機等,皆仁所信用也,皝執而斬之。王冰自殺。慕容幼、慕容稚、佟壽、郭充、翟楷、龐鑒皆東走。幼中道而還,皝兵追及楷、鑒,斬之,壽、充奔高麗。自餘吏民爲仁所詿誤者,皝皆赦之。封高詡爲汝陽侯。 夏六月,叚遼遣中軍將軍李咏襲慕容皝。咏趣武興,都尉張萌擊擒之。遼别遣叚蘭將步騎數萬屯柳城西回水,宇文逸豆歸攻安𣈆,以爲蘭聲援。皝帥步騎五萬向柳城,蘭不戰而遁。皝引兵北趣安𣈆,逸豆歸棄輜重走。皝遣司馬封弈帥輕騎追擊,大破之。皝謂諸將曰:“二虜耻無功,必將復至,宜於柳城左右設伏以待之。”乃遣封弈帥騎數千伏於馬兜山。三月,叚遼果將數千騎來寇,抄弈縱擊,大破之,斬其將榮伯保。
三年春三月,慕容皝於乙連城東築好城以逼乙連,留折衝將軍蘭勃守之。夏四月,段遼以車數千兩輸乙連粟,蘭勃擊而取之。六月,遼又遣其從弟楊威、將軍屈雲將精騎夜襲皝子遵於興國城,遵擊破之。初,北平陽𥙿事叚疾陸眷及遼五世,皆見尊禮。遼數與皝相攻,𥙿諫曰:“親仁善隣,國之寶也。况慕容氏與我世婚,迭爲甥舅,皝有才德,而我與之構怨,戰無虚月,百姓彫弊,利不𥙷害,臣恐社稷之憂將由此始。願兩追前失,通好如𥘉,以安國息民。”遼不從,出𥙿爲北平相。 叚遼數侵趙邊,燕王皝遣揚烈將軍宋回稱藩於趙,乞師以討遼,自請盡帥國中之衆以會之,并以其弟寧遠將軍汗爲質。趙王虎大悦,厚加慰答,辭其質,遣還,密期以明年。
四年春正月,燕王皝遣都尉趙槃如趙聽師期。趙王虎將擊叚遼,募驍勇者三萬人,悉拜龍騰中郎。會遼遣叚屈雲襲趙幽州,幽州剌史李孟退保易京。虎乃以桃豹爲横海將軍,王華爲渡遼將軍,帥舟師十萬出漂渝津,支雄爲龍驤大將軍,姚弋仲爲冠軍將軍,帥步騎七萬爲前鋒,以伐遼。三月,趙槃還至棘城,燕王皝引兵攻掠令支以北諸城。叚遼將追之,慕容翰曰:“今趙兵在南,當并力禦之,而更與燕鬥,燕王自將而來,其士卒精鋭,若萬一失利,將何以禦南敵乎?”叚蘭怒曰:“吾前爲𡖖所誤,以成今日之患,吾不復墯𡖖計中矣。”乃悉將見衆追之。皝設伏以待之,大破蘭兵,斬首數千級,掠五千户及畜産萬計以歸。趙王虎進屯金臺。支雄長驅入薊,叚遼所署漁陽、上谷、代郡守相皆降,取四十餘城。北平相陽𥙿帥其民數千家登燕山以自固。諸將恐其爲後患,欲攻之。虎曰:“𥙿儒生,矜惜名節,耻於迎降耳,無能爲也。”遂過之,至徐無。叚遼以弟蘭旣敗,不敢復戰,帥妻子、宗族、豪大千餘家,棄令支,奔密雲山。將行,執慕容翰手泣曰:“不用𡖖言,自取敗亡。我固甘心,令𡖖失所,深以爲愧。”翰北奔宇文氏。遼左右長史劉群、盧諶、崔悦等封府庫請降。虎遣將軍郭太、麻秋帥輕騎二萬追遼,至密雲山,獲其母妻,斬首三千級。遼單騎走險,遣其子乞特真奉表及獻名馬於趙,虎受之。虎入令支官,論功封賞各有差。徙叚國民二萬餘户於司、雍、兖、豫四州,士大夫之有才行者皆擢叙之。陽𥙿詣軍門降,虎讓之曰:“𡖖昔爲奴虜走,今爲士人來,豈識知天命,將逃匿無地邪?”對曰:“臣昔事王公,不能匡 濟,逃于叚氏,復不能全。今陛下天網高張,籠絡四海,幽、冀豪傑,莫不風從,如臣比肩,無所獨愧。生死之命,惟陛下制之。”虎悦,即拜北平太守。 夏,四月,趙王虎以燕王皝不會趙兵攻叚遼而自專其利,欲伐之。太史令趙攬諫曰:“歲星守燕分,師必無功。”虎怒,鞭之。皝聞之,嚴兵設備,罷六𡖖、納言、常伯、冗騎常侍官。趙戎卒數十萬,燕人震恐。皝謂内史高詡曰:“將若之何?”對曰:“趙兵雖彊,然不足憂,但堅守以拒之,無能爲也。”虎遣使四出,招誘民夷,燕成周内史崔燾、居就令游泓、武原令常霸、東夷校尉封抽、護軍宋晃等皆應之,凡得三十六城。泓,邃之兄子也。冀陽流寓之士共殺太守宋燭以降於趙。燭,晃之從兄也。營丘内史鮮于屈亦遣使降趙。武寧令廣平孫興曉諭吏民,共收屈,數其罪而殺之,閉城拒守。朝鮮令昌黎孫泳帥衆拒趙,大姓王清等密謀應趙,泳收斬之。同謀數百人惶怖請罪,泳皆釋之,與同拒守。樂浪太守鞠彭以境内皆叛,選鄉里壯士二百餘人。共還棘城。戊子,趙兵進逼棘城。燕王皝欲出亡,帳下將慕輿根諫曰:“趙彊我弱,大王一舉足則趙之氣勢遂成,使趙人收略國民,兵彊榖足,不可復敵。”竊意趙人正欲大王如此耳,柰何入其計中乎!今固守堅城,其勢百倍,縱其急攻,猶足枝持。觀形察變,閒出求利。如事之不濟,不失於走,柰何望風委去,爲必亡之理乎!”皝乃止,然猶懼形於色。𤣥莬太守河間劉佩曰:“今彊寇在外,衆心恟懼,事之安危,繫於一人。大王此際無所推委,當自强以厲將士,不宜示弱。事急矣,臣請出擊之,縱無大捷,足以安衆。”乃將敢死數百騎出衝趙兵,所向披靡,斬獲而還,於是士氣自倍。皝問計於封弈,對曰:“石虎凶虐已甚,民神共疾,禍敗之至,其何日之有!今空國遠來,攻守勢異,戎馬雖彊,無能爲患。頓兵積日,釁隙自生,但堅守以俟之耳。”皝意乃安。或説皝降,皝曰:“孤方取天下,何謂降也!”趙兵四面蟻附緣城,慕輿根等晝夜力戰,凡十餘日,趙兵不能克,壬辰,引退。皝遣其子恪帥二千騎追擊之,趙兵大敗,斬獲三萬餘級。趙諸軍皆棄甲逃潰,惟游擊將軍石閔一軍獨全。趙之攻棘城也,燕右司馬李洪之弟普以爲棘城必敗,勸洪出避禍。洪曰:“天道幽遠,人事難知,且當委任,勿輕動取悔。”普固請不已,洪曰:“𡖖意見明審者,當自行之。”吾受慕容氏大恩,義無去就,當效死於此耳。”與普流涕而訣。普遂降趙,從趙軍南歸,死於喪亂。洪由是以忠篤著名。趙王虎遣渡遼將軍曹伏將青州之衆戍海島,運榖三百萬斛以給之。又以船三百艘運榖三十萬斛詣高句麗,使典農中郎將王典帥衆萬餘屯田海濱,又令青州造船千艘,以謀擊燕。 十二月,叚遼自密雲山遣使求迎于趙,旣而中悔,復遣使求迎于燕。趙王虎遣征東將軍麻秋帥衆三萬迎之,敕秋曰:“受降如受敵,不可輕也。”以尚書左丞陽𥙿,遼之故臣,使爲秋司馬。燕王皝自帥諸軍迎遼,遼密與燕謀覆趙軍。皝遣慕容恪伏精騎七千於密雲山,大敗麻秋於三藏口,死者什六七,秋步走得免,陽𥙿爲燕所執。趙將軍范陽鮮于亮失馬,步緣山不能進,因止端坐。燕兵環之,叱令起。亮曰:“身是貴人,義不爲小人所屈。汝曹能殺亟殺,不能則去!”亮儀觀豐偉,聲氣雄厲,燕兵憚之,不敢殺,以白皝。皝以馬迎之,與語,大悦,用爲左常侍,以崔毖之女妻之。皝盡得叚遼之衆,待遼以上賓之禮,以陽裕爲郎中令。五年夏四月,叚遼謀反於燕,燕人殺遼及其黨與數十人,送遼首於趙。 冬,燕王皝遣長史劉翔、參軍鞠運來獻捷論功。燕王皝使其子恪、霸擊宇文别部。霸年十三,勇冠三軍。
六年。宇文逸豆歸忌慕容翰才名,翰乃陽狂酣飲,或卧自便利,或被髮歌呼,拜跪乞食。宇文舉國賤之,不復省録,以故得行來自遂,山川形便,皆默記之。燕王皝以翰初非叛亂,以猜嫌出奔,雖在它國,常潛爲燕計,乃遣商人王車通市於宇文部以窺翰。翰見車無言,撫膺頷之而已。皝曰:“翰欲來也。”復使車迎之。翰彎弓三石餘,矢尤長大,皝爲之造可手弓矢,使車埋於道旁而密告之。二月,翰竊逸豆歸名馬,𢹂其二子,過取弓矢,逃歸。逸豆歸使驍騎百餘追之,翰曰:“吾久客思歸,旣得上馬,無復還理。吾曏日陽愚以誑汝,吾之故藝猶在,無爲相逼,自取死也。”追騎輕之,直突而前。翰曰:“吾居汝國久,恨恨不欲殺汝。汝去我百步立汝刀,吾射之,一發中者汝可還,不中者可來前。”追騎解刀立之,一發正中其環,追騎散走。皝聞翰至,大喜,恩遇甚厚。
八年冬十月,建威將軍翰言於皝曰:“宇文彊盛日久,屢爲國患。今逸豆歸篡竊得國,群情不附,加之性識庸闇,將帥非才,國無防衛,軍無部伍。臣久在其國,悉其地形,雖遠附彊羯,聲勢不接,無益救援,今若擊之,百舉百克。然高句麗去國密邇,常有闚𨵦之志,彼知宇文旣亡,禍將及己,必乘虚深入,掩吾不備。若少留兵則不足以守,多留兵則不足以行,此心腹之患也,宜先除之。觀其勢力,一舉可克。宇文自守之虜,必不能遠來爭利,旣取高句麗,還取宇文,如返手耳。二國旣平,利盡東海,國富兵彊,無返顧之憂,然後中原可圖也。”皝曰:“善。”將兵擊高句麗,毁其城而還。
康帝建元元年春二月,宇文逸豆歸遣其相莫淺渾將兵擊燕,諸將爭欲擊之,燕王皝不許。莫淺渾以爲皝畏之,酣飲縱獵,不復設備。皝使慕容翰出擊之,莫淺渾大敗,僅以身免,盡俘其衆。
二年春正月,燕王皝與左司馬高詡謀伐宇文逸豆歸。詡曰:“宇文强盛,今不取,必爲國患。伐之必克,然不利於將。”出而告人曰:“吾往必不返,然忠臣不避也。”於是皝自將伐逸豆歸,以慕容翰爲前鋒將軍,劉佩副之,分命慕容軍、慕容恪、慕容霸及折衝將軍慕輿根將兵三道並進。高詡將發,不見其妻,使人語以家事而行。逸豆歸遣南羅大涉夜干將精兵逆戰。皝遣人馳謂慕容翰曰:“涉夜干勇冠三軍,宜小避之。”翰曰:“逸豆歸掃其國内精兵以屬涉夜干,涉夜干素有勇名,一國所賴也。今我克之,其國不攻自潰矣。且吾孰知涉夜干之爲人,雖有虚名,實易與耳。不宜避之,以挫吾兵氣。”遂進戰。翰自出衝陳,涉夜干出應之,慕容霸從傍邀擊,遂斬涉夜干。宇文士卒見涉夜干死,不戰而潰。燕兵乘勝逐之,遂克其都城。逸豆歸走死漠北,宇文氏由是散亡。皝悉收其畜産資貨,徙其部衆五千餘落於昌黎,闢地千餘里。更命涉夜干所居城曰威德城,使弟彪戍之而還。高詡、劉佩皆中流矢卒。詡善天文,皝嘗謂曰:“𡖖有佳書而不見與,何以爲忠盡!”詡曰:“臣聞人君執要,人臣執職,執要者逸,執職者勞。是以后稷播種,堯不預焉。占候天文,晨夜甚苦,非至尊之所宜親,殿下將安用之!”皝默然。初,逸豆歸事趙甚謹,貢獻屬路。及燕人伐逸豆歸,趙王虎使右將軍白勝、并州刺吏王霸自甘松出救之。比至,宇文氏已亡,因攻威德城,不克而還。慕容彪追擊,破之。慕容翰之與宇文氏戰也,爲流矢所中,卧病積時不出。後漸差,於其家試騁馬,或告翰稱病而私習騎乘,疑欲爲變。燕王皝雖藉翰勇略,然中心終忌之,乃賜翰死。翰曰:“吾負罪出奔,旣而復還,今日死已晚矣。然羯賊跨據中原,吾不自量,欲爲國家蕩壹區夏,此志不遂,没有遺恨,命矣夫!”飲藥而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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